张鹏野的艺术选择与此相关,他没有在我们面对的艺术危机中否认艺术的日常意义。社会进步需要落实到普通人的生活之中,最终必然是一种精神形式的实现。因此,对日常生活意义的真正认识需要时间的发酵,在新问题的拷问中记忆被重新唤醒,进而可能映照出我们所在现实的缺憾和失落,并生发出一种异质的否定性力量。
在《行者》系列油画中,张鹏野充分展现了艺术家的睿智。他穿透历史,把对日常生活的思考延伸到自己早年的经历中,那也是共和国成长中一段阴郁的年代。我们曾经骄傲地宣称自己是自行车的王国,自行车作为每个人的交通代步工具,也曾经是一种财富的象征,甚至可能是一些人日常生活意义的全部浓缩。自行车在张鹏野的画面中,并不是豪华汽车面前的矮人,它骄傲地行驶在天安门前,见证了这个国家每一天升起的太阳。
正是这行走的骄傲,使它在置身于张鹏野的消费艺术语境中时,是一种超越现实的存在。现世的繁华,和思想的荒野,心灵在这样的焦虑中早已蜕化成空壳躯体。而当一种超越突兀地现身,如张鹏野赋予的自行车式的行走,既来自普通人的生活,又兼具精神的平实和高贵,面对现实的批判意义就自然生发出来。艺术,在张鹏野眼中是一种救赎的力量。
在艺术的超现实语境中,通过跨时空的并置,自行车符号作为历史记忆以及现实中遗留的存在,在繁华却虚假的现实映照下,凸显出的是基于社会意义的审美救赎,是对包括最大多数底层民众在内的社会进步的吁求与希望。艺术行走来自人生行走,人生行走给予张鹏野宏大的视野。他是在中国北方成长起来的画家,也可以说是早早以小汽车取代自行车的成功画家。后又移居大洋彼岸美国六年。他从最真实的个人体验进入到深刻的社会体验,并使之转化为直接针对社会和艺术危机的否定性的艺术力量。